第288章 拯救被遗忘的神明（38） (第1/1页)

    “姜暝，你是喜欢山明水秀、人少点的景点，还是想去人多热闹的海边？”

    回去的路上，莫酒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问姜暝的想法。

    之前爷爷也好，姜暝也是，都一副“你做主，去哪都行”，可怜这俩“祖宗”辈分和年纪的，都没去过远方，所以莫酒便借着自己前面几世的经验，着手准备旅游。

    只是还没定下具体去的地方。

    闪闪：你们这一家子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反射弧短的。

    明天就出发了，今天你还没想好去哪！

    莫酒：是啊，你这马后炮也别说我们仨，你也是“这家”的。

    闪闪：……

    第一次被当做“自己人”的闪闪表示，这福气，它受不起。

    “去……”姜暝刚起了个头，忽然神色一变，便朝莫酒家飞去，同时对她丢下一句，“你在这别动！”

    莫酒闻言一震，不解地看着姜暝方才看向的方位。

    有……火光！

    莫酒能乖乖站着不动吗？当然不能！

    她二话不说便朝着家的方向冲去。

    黑暗中，这缕火光由远及近变得愈发醒目，莫酒不住地奔跑，脚被石头绊了下，她只身形稍稍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跑。

    而姜暝看着敞开的木门，眉心一凝，穿门而入，飞进去便找莫大木的身影。

    莫大木在厨房水缸前晕倒了，手上还拿着个水瓢，脚边是打翻的盆，他应是发现着火后，准备灭火，却因吸入过多浓烟而晕倒过去。

    姜暝看着这个火势，当机立断地引风托起莫大木，要将他先救出去。

    但火太大了。

    本就是老房子，木材多，一着火便火势猛烈，整个房子厨房烧得最严重——火是从厨房起的。

    姜暝刚引风，便意识到什么，忙住了手，风会助长火势，他便忙施法让水缸里的水流出来，将门口的火扑灭。

    然后才托起莫大木的身体，托着他准备往外逃生。

    神力透支得厉害，姜暝死死撑着，他才为仙仙“改命”，已违背神明一族的规矩，现在又干涉凡人生死，两项相加，他的魂体透明得几近消散。

    这对姜暝来说不是糟糕的，糟糕的是神力透支，他救人也费劲起来。

    莫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她看到火中的一人一神明，眸子一睁。

    “姜暝，爷爷！”

    “别过来！”

    姜暝都快站不稳，他咬了咬牙，将莫大木的身体托出了厨房。

    莫酒掐了掐手心，屏住呼吸，浓烟熏得流泪，但她努力地睁着眼睛，辨别方向，朝她们跑去。

    闪闪：你小心点！

    莫酒咬着下唇，不禁想到似是很久远的某一世记忆。

    如果当初她在的话，或许可以救下莫锦。

    没能救下莫锦的遗憾，不能在莫大木这延续下去！

    更何况，姜暝看起来并没有比爷爷好多少，她怎么能在外边干看着？

    此时的莫酒眼眶通红，一直流泪——明明是生理性的，但叫闪闪瞧着，都有些动容。

    终是异世中一次次的磨砺下，魔头也懂了人间亲情。

    于姜暝，她或许可以说是一损俱损之下的任务驱使，但莫大木这个凡人，寿数将尽，若换做最开始，她定能冷酷旁观，甚至丢下一句：凡人都要死的，早晚都一样。

    现在却能冲进去救人了……

    闪闪向众神实时播报这段：她嘴是硬的，但心好像是软的？

    众神：那你怎么疑问语气？

    闪闪：……你们自己判断吧。

    莫酒伸手扶起莫大木，搀着他往外跑。

    姜暝勉力为他们爷孙俩施了一层结界，不至于被火伤到。

    等坐在门口时，莫酒重重摔在地上，但她用手护着莫大木的身体，手背砸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时，她只是唇角抿了抿，没吭声。

    她冷静地拿出手机打120，然后看向姜暝。

    姜暝看起来像是要被风吹散的泡沫，脆弱得令人心惊。

    但他还是施法驱出莫大木体内的浓烟，莫大木咳嗽一声，便醒了。

    莫酒一时苦笑，不知该先问谁“怎么样了”，因为这俩看着都像是一口气强撑着的模样。

    再然后，莫酒都不知道怎样到的医院，只知道莫笑声跑来帮忙，说是姜暝喊了仙仙，仙仙催他赶紧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她看着莫大木被推进手术室，小镇的医院很小，但她此时却觉得空间大得她有些不舒服。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你也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阎王要他三更死，我也留不到五更。”

    莫酒却抬眸，满身脏兮兮的少女冷静理智地看着身侧唠唠叨叨的老头儿，听起来极为冷漠的一句话就说了出来。

    莫笑声是算命的，自然立即起身呵她不懂事。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这孩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说着，他看了眼莫酒这狼狈的样子，想着她救人估计也受了伤，便又缓和了语调，“我在这守着，没事的，你也去检查下。”

    莫酒没动，她只是定定地看向似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姜暝。

    他看起来很虚弱……

    人交给医生救治，神明该交给谁来救？

    她抿着唇，眉心几乎打了结。

    不待开口，闭目养神的姜暝似有所觉地开口，温声安抚着，“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都要守着你长大呢。”

    一句话家常似的话，叫面上木然实则精神紧绷的莫酒，一瞬酸了鼻子。

    她压下喉间的苦涩和眼眶的湿意——浓烟熏久了，这眼睛都变成哭唧唧的了。

    声音有些哑，“明明是我守着你们这俩无用的男人。”

    什么守着她长大，一个寿数将尽，一个随时魂飞魄散，都是大骗子！

    姜暝闻言，缓缓撑开眼帘，原来……只是睁开眼都这么费力了吗？

    他将苦笑掩去，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眼尾发红的小姑娘，她此时像只花猫，还是委屈却炸毛不认的那种。

    “小酒，我和小木头永远会陪着你的。”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哪怕一个变作天上的星星，一个化作人间的风雨，但永远都会陪着她的。

    姜暝想逆天改命，可是他的命，从重新睁开眼的那刻起，就被写好了。就连小木头的命数，他努力去挽回，却还是无法改变他身上逐渐加深的死气。

    凡人接近死亡时，身上才会出现死气，眼下，他看着被死气包裹的手术室，眸光微闪。

    或许，他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