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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尖叫 (第2/2页)
的统共两户人,一个是年近九十的老太,躺炕上翻身都难,别说种田了。另一户就是瘸子本人,前两年公社解散,他分到一亩地,由于腿脚不好,种的农作物不多,除开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只够自己吃,收入来源主要依靠摆摊卖锁具。 村长摸摸下巴:“这样吧,余大力你做挖渠的队长,先召集人手。具体这渠通到哪,现场勘察后再议,但这事不能慢慢来,估计往后要下暴雨,种子再泡就得烂。” 余立应了一声,瘸子沉默不语,村长见气氛冷下来了,便炒了一碟小菜让他们吃,三人各怀心事痛饮,不多时,皆满面酡红。 村长拦下余立续酒的手,大着舌头说:“大力,喝归喝,回去得好好对媳妇。”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余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瘸子哼笑一声:“意思是你媳妇对你不满意,快别喝了,懂吧?” 余立瞪他:“你又懂了,你有媳妇吗?” 瘸子轻拍桌,“嘿”了一声。 村长今天看见两个人在他面前拍桌,被冲到了,他也用力拍了一下桌,指着余立喷口水:“你也别作,再作下去这个媳妇也没了。” 余立脸一黑,挥开怼着鼻尖的手指:“就你有能耐。” 村长听他话里有话,气上来了:“你媳妇今天上我这,说要跟你离了,我突然想起你上个媳妇也这么说过,牛得你。” “余大力,你牛子长刺啦?”瘸子奚落道。 余立骂了一声,站起来逼近瘸子:“那你下面这么久没用,蔫了没?” 村长见他俩争锋相对,准备发酒疯的节奏,拨开两人说:“行了,今晚这局散了,各回各家。” 夜色浓重,陈运今晚早早躺下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被一声巨响惊醒。 他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粗鲁地推开门,踉踉跄跄走来,把一酒瓶子放在床边。陈运点亮煤油灯,靠在床头默默观望。 余立换上件带纽扣的薄睡衣,他没系扣,露出胸膛坐在床边,向陈运投去一眼。 陈运挪过去,一颗一颗地给他系上,系到最后一颗,余立按住他的手,把他双手拢住,拍了拍,声音沙哑道:“运哪,我是对你不好吗?” 陈运抿嘴,欲抽回手,但余立握得很紧。 “你说说,你对我哪里不满?” 陈运垂下头,余立忽地拍拍脑袋,说:“忘了你是哑巴。” “那你想想,哪个男人能不在乎脸面娶个哑巴男人当媳妇?” 陈运甩动手腕想挣脱桎梏。 “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和我离了?”余立越抓越紧,陈运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被捏碎了,“为什么你和淑贞都巴不得离开我,我天天五更起下地干活,努力养这个家,从没让你们少吃一顿饭,你们就这样报答我。” 余立放开他的手,陈运迅速比划手语。余立不耐烦地挥开:“你别扒拉这些,我看不懂。” 他压低身体,整个人笼罩住这个小哑巴:“我有这么差吗陈运,我二话不说给你交赎金,还帮你把你家人安葬了,给你一个家,结果你要和我离婚。” 陈运突然被抬起下巴,被迫仰视余立,他闻到对方嘴里浓烈的酒味,余立脖子上的青筋时隐时现,像他收不住的愤怒,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 余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按他的喉结,逼他发出声音:“你说说,我有这么差吗,你说话,陈运,你说话。” 陈运双手推他肩膀,嘴巴大张吸取氧气,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紧,仿佛要把他声带抠出来。 谁让你是哑巴,谁准你不回答,谁允许你逃避问题? 陈运因缺氧,眼睛不断流出泪水,他看见天花板上余立的影子,在煤油灯的照明下时大时小,犹如吃人的恶鬼,离他越来越近。 他想逃跑,想求救,想撕扯嗓门尖叫,可最终跑出嘴巴的都是一声声沉默的气音,好像他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陈运眼睛布满血丝,他在昏迷前抓破余立的手臂。余立终于把他松开,抓住酒瓶往陈运背后的床板一敲,“砰”的一声—— 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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