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请自来的第三人 (第1/1页)

    餐厅的灯光昏h，像是专为隐藏人心深处的情绪而设。爵士乐在空气中缓慢流淌，低沉的音sE与酒香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空间染上了微醺的暖意。

    顾棠的指尖仍停留在杯脚，缓慢摩挲着那细致的玻璃弧线。她看似随意地听着两人谈笑，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陆亦晟与郑和之间。

    原本以为，这顿晚餐会是她与陆亦晟之间一场难得的「私人时光」。可现实却不如她预想。

    她看着两人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却带着一种微妙的熟稔感。她的心底有一道细细的弦开始绷紧。

    郑和像是察觉到了什麽，眼神在顾棠脸上扫过，唇角g起极浅的弧度，像是捕捉到猎物反应的猎人。

    他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於是，在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空档，他靠得更近了些——手臂落在陆亦晟椅背上，指尖几乎擦过他的肩，语气半真半假地低笑：「你还是老样子，坐姿一成不变。」

    话音落下，他的手掌顺势停在陆亦晟肩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占有意味。

    那一瞬，顾棠的呼x1几乎不受控制地停顿。让顾棠更在意的是，陆亦晟对这动作不仅没有闪避，甚至像习惯了般，低头继续切牛排，语气平稳地接了句：「是你变了，不安分。」

    这份自然，让顾棠的心口像被无形之手紧攥了一下。

    外界眼中那个冷淡、孤高、严守距离的男人，竟能这样容许一个人跨过界线——甚至，显然早已司空见惯。

    那不是单纯的友谊举动——至少，在她看来不是。

    郑和垂眸喝了口酒，藉着杯沿把顾棠的情绪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像是在欣赏一场只有他懂的戏，甚至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满意。

    「顾小姐」郑和忽然开口，语气像是在对陆亦晟感到无奈，「你知道吗？陆总这人虽然冷，可有时候b谁都倔。b如吃饭——」他话还没说完，手已落到陆亦晟的後颈，微微r0u了r0u，「——只喜欢这几家餐厅，十年如一日。」

    这动作，过於亲密。

    顾棠垂下眼，掩住情绪，可她能感觉到自己握着餐刀的手，力道b平时多了几分。

    陆亦晟没有闪避，那双眼睛依旧平静，甚至连呼x1的频率都没改变，彷佛这种暧昧的距离早已融入日常。他只淡淡说了句：「有问题吗？」

    「没啊，」郑和笑得愈发愉快，指尖在他颈侧停留了两秒才收回，然後用顾棠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的说，「颈项的手感还怪好的。」

    顾棠抬眸，唇角依旧维持得T的弧度，可眼底的sE泽却被酒sE染得更深。顾棠努力压制情绪後开口，「——你们感情挺好。」

    陆亦晟微不可察地抬眼看了她一下，眉峰轻蹙，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深意。而郑和对她的反应感到意料之中，他表面不显，心底却乐开了花：「那是，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要是还像陌生人，那才奇怪吧？」

    随後，他又微笑着靠在陆亦晟身边，动作b之前更随X。手臂在举杯时不经意地越过陆亦晟的肩，近得几乎将他半揽入怀——那画面恰好落进顾棠的眼底。陆亦晟没有动，甚至在郑和递酒时低声回了一句什麽，语气很淡，但足以让郑和笑得更肆意。

    顾棠微笑着举起酒杯，轻轻与两人碰了一下，红酒在杯中微微晃动，而她现在所有感官都被眼前的画面占据。

    这一刻，顾棠觉得空气中的香气忽然变得浓烈，甚至有点令人窒息。她的心像被无形的爪子慢慢攫住——不是痛，而是那种令人介意到发疯的酸涩。这场晚餐，本该是她与陆亦晟的靠近，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另一种考验。

    「顾总，不吃些甜点吗？」郑和忽然将一盘提拉米苏推到她面前，眼神真诚又明亮，像是毫不知情她在想什麽。

    顾棠微笑道：「不了，明早我还有会议，得先回去了。」

    她语气很客气，但拒绝得乾脆。

    「那行。」郑和耸耸肩，转头对陆亦晟亲昵问道，「你呢？」

    陆亦晟淡声道：「我送她回去。」

    郑和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又挂回脸上，语气依旧不紧不慢：「行，那我们再约。」

    他站在路口，挥手告别，却没转身离开。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盯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

    车内——

    顾棠坐在副驾，侧头看向窗外，街灯一盏盏从她眼底掠过。她没有说话。

    直到车停在她公寓楼下，顾棠才转过头，语气轻得像是无意：「你和他……很熟。」

    她推开车门，下车时，凉风钻进裙摆，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她转过身，手扶着车门，低声道：「今晚我第一次觉得——你也能跟别人很近。」

    陆亦晟的手还停在方向盘上，眼神微动，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我和他，认识很久了。」

    顾棠没再追问，後退一步，点了点头，合上车门，转身往大厅走去。

    陆亦晟坐在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他的耳尖微微发热，像是後知後觉的明白了什麽。

    ***

    顾棠回到公寓，脱下外套，靠在玄关的墙上，久久没动。

    今晚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郑和指尖掠过陆亦晟的後颈，两人之间不需要言语的默契，甚至那份熟稔中藏着的微妙亲昵。

    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陆亦晟发来的讯息——

    【明天早上八点，会议室见。】

    短短一句，没有多余情绪，公事公办的讯息。

    顾棠盯着那行字，缓缓叹了口气，一直以来靠着手腕无往不利的自己，第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不然明天称病罢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