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尸变实录_卷六归途(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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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归途(3) (第2/3页)

赶紧去投胎,别追着我不放,知道吗?”周舜卿看了眼剑柄上的牙印,对郝随说道。

    “周大人……”

    “郝随,我仁至义尽了,你还想如何?”

    周舜卿急躁道。

    他生怕郝随口中冒出些责难埋怨的话来。

    周舜卿知道,人Si前的遗言,怨念是最深最重的。

    “劳烦周大人再来两刀。”郝随指着不远处的农人,说道。

    那几名农人离众人只有十几步,手里高举着锄头、镰刀和铁耙,队伍後面,一名约莫六七岁的孩童,正抱着一只连带着腕骨的脚掌吮x1、啃食。

    孩童的r牙已经脱落地差不多,门牙上露着黑洞洞的豁口。他时不时将脚掌的小指塞到两腮的臼齿处用力啃,但始终无法将脚趾咬断。

    “又是行屍……”

    周舜卿无奈道。

    “钱焘,你顾好太妃和郝随……”

    言毕,周舜卿将兜鍪扶正,苦笑道。

    “唉,万事都得指望我……”

    眼前有七人。

    两名黑瘦农人,一人手持草耙,一人背着铁犁。

    一名高瘦农人,两手端着一柄四尺长的锄头。

    两名老者披散着灰白稀疏的发丝,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镰刀。

    一位农妇驼着背,手中握着一杆削尖的竹竿。

    队伍最后,是一个皮肤黝黑,顶着个大脑袋的孩童,手里捧着连带着腕骨的脚,不断x1ShUn挂着鲜红r0U丝的脚趾骨。

    周舜卿手里的剑被先帝打断为两截,又和郝随在打斗中卷了刃。

    所幸对方都是些未曾习武的农人,化作行尸也不会厉害到哪去,只要出剑够快,便能把他们都杀掉。

    不过,如若对方是永安县里的那些个披甲持械的兵士,那就得赴国难了。

    还未想到具T的应敌之策,那几个行尸便走了过来。

    十一年前,周舜卿问师父,当仇敌环伺,势单力微时,该如何应对。

    “逃,或是给点钱说和。”

    “若是跑不掉,又难以贿赂呢?”

    “那你便不该惹这档子人……寡而击,众则逃,这是练家子的铁律。”

    周舜卿万万没有想到,十一年后,他第一次破例,竟是为了一个妇人,两个阉人,和一个h口小儿。

    拿着锄头,走在最前头的农人喉咙里发出呜哝声响,周舜卿屏住气,一剑斩断他的喉咙。

    农人的脑袋朝后仰着掉下,靠着脊背肌肤的牵连,勉强挂在后面,一左一右地来回摆荡,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响。

    周舜卿又一剑斩去,人头无声落在泥地上,轻盈地宛如树上落下的果子。

    军爷,赏口吃食。

    周舜卿反应过来,那人方才说的是这句。

    太yAn烘热了河面上的冷气,吹拂过朱长金满是尘土的鬓发,宛若在外面晾晒一整日的纱巾。

    她猛地回想起,在以往的某个初冬,自己在他怀中T觉到的那份温热。

    周舜卿与那些个农人鏖战时,叮咣的响声与惨叫声令朱长金终于清醒过来。

    方才涌入他脑中的种种画面,她总算记起来了。

    那时,她被紫sE藤蔓吃进去没多久,一个故人来到了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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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赵顼。

    不是化作行尸的赵顼,而是多年前初见时的仲针。

    半个时辰前,朱长金被紫sE藤蔓卷入其中,只觉眼前一黑,x口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与赵顼身处一间宽敞的木屋中。

    两人赤条条地躺在一卷卷绸缎之上。

    朱长金看着身旁赵顼的侧脸,分不清这到底是多年前的回忆,还是Si前的走马灯。

    她想起,这是亲蚕g0ng,皇g0ng中的养蚕缂丝之地。

    多年来,她与赵顼常逃到亲蚕g0ng的库房之中行乐。

    他温热的鼻息与软滑的丝绸,令朱长金晃了神。

    她希望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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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顼去世、送灵、乃至永安县的尸变都未发生,只是自己在皇g0ng里做的一场大梦。

    赵顼平躺在绸缎之上,睁着空洞的两眼盯着屋顶。

    屋顶上的琉璃瓦年久失修,透出手指粗细的空洞,缕缕日光投S下来,千万细小飞屑在光中漂浮起舞。

    “这是何地?”朱长金开口问道。

    “永安县。”赵顼回答。

    听到“永安县”三字,朱长金心中一震。

    “不是亲蚕g0ng吗?”朱长金又问。

    “不是。”

    “明明就是亲蚕g0ng。”

    “你想回到何处,眼前便会是何处。”赵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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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走马灯吗?”

    朱长金问完后自己也笑了,若这一切是自己临Si前的走马灯,他又怎会回答呢?

    “不是。”

    许多疑问交织在朱长金眼前,仲针为何病逝,为何化作行尸,永安县Si者为何复生,仲针又为何会以紫sE藤蔓裹住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想不明白。

    但她知晓人总是带着疑惑而来,又带着疑惑离世,竭尽一生,能弄清楚几样事情,便已是幸中之幸。

    “你为何把我裹起来?”朱长金问。

    “不是我,是他所为。”赵顼答道。

    “他是谁?”朱长金又问。

    “赵顼。”

    一路走来的行尸先帝,莫非不是赵顼?可他若不是赵顼,又怎会知道鸢尾花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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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在哪?”

    “在我肚子里。”

    “你是谁?”

    他没说话。

    “你是紫泥海?”

    朱长金问道。

    她想起郝随曾说的,紫泥海可将Si人复生,也可将活人化作行尸。

    若非实实在在地经历了这一遭,她定认为此般奇物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

    莫非紫泥海并非草木,也非野兽,而是一个有灵的神怪?朱长金心想。

    “是有人这般叫我。”赵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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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还在吗?”

    “在。”

    “赵顼为何要将我裹起来?”朱长金又问。

    “他想救你。”

    “将我吃进去便能救我?”

    “他认为,你若是与我在一处,便无人能伤得了你。”

    “他连自己都保不住……真是可笑……既然你不是赵顼,为何要在这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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