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2/2页)

跟上季修，或许是因为在他落水濒死时救了他，或许是那时的他孤独太久了，而季修的怀抱又太过温暖，如同冬日里堆在一起燃烧的柴火，吸引他，让他舍不得离去。

    这个对他而言是救赎的理由，轻远看来会不会只是举手之劳。

    “轻远救了我。”最终他还是这么说。

    “轻远别赶走我。”他说完后，不知季修问这句话的意味，又赶紧补充。

    团团听到人声，从屋子里跑出来，哼唧哼唧的叫着，转着蹭着两人的裤子，季修抱起来摸它，说“我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好奇，只要你不走，我永远不会赶走你的。”

    蒋柏这才放下提起的心。

    团团在家里待久了，胆子也变大了，在篱笆旁挖了个洞，总爱钻进鸡窝，个头没有鸡大，却喜欢撩闲，被惹急的鸡啄了又委委屈屈跑去找季修，但季修嫌它跑去鸡窝，不肯抱，它又调头巴巴跑去找蒋柏，也就蒋柏不嫌弃它，抱起来听它哼哼唧唧控告鸡，摸摸头才为难说“可不要去惹鸡崽们。”

    哼！听蒋柏不帮它，团团挣扎下去，耷拉着尾巴跑去院子角落玩狗尾巴草。

    蒋柏自听了季修讲故事之后，睡前便总缠着季修给他讲。

    季修无奈放下手中书，从书柜里挑出几本话本让蒋柏自己读，这些都是过去伴读时，小皇子偷偷收藏之物，为了避免夫子唠叨教诲，便存放在他这。正好能让蒋柏识识字、打发时间……以及他自己的私心。

    他希望蒋柏能一直保持天真，却又希望他能识情知爱。

    蒋柏得了话本，这才停歇，对手中书爱不释手，“我也有书了！”

    他痴迷上话本后，午后常常窝在床上，手里撸着团团，认真读着话本，等季修回来之后就毫无保留给季修讲书中的剧情。

    “沈君明明喜欢寒烟姑娘，却总是不说，只过去坐着喝酒，听寒烟姑娘弹琴，可是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现在好了，寒烟姑娘要被人赎身了。”吃饭的时候蒋柏给季修讲书中的剧情，越来越生气，嘴里的饭都咽不下去。

    “寒烟姑娘和沈君所处阶层不一样，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而沈君官家子弟，沈君不挑明，恐怕也是有他的苦衷，也或许是他自诩气节，不肯认自己爱上风尘女子。”季修夹着菜，淡淡说道。

    “寒烟姑娘很可怜！”蒋柏一听更生气了。

    “好好，别生气，要被赎身之后呢？”

    “我、我还没看完。”蒋柏扒拉着饭，撅着嘴，看向季修。

    “吃完饭再看。”季修不许。

    蒋柏无法，只得安心坐下吃饭。

    蒋柏有时就是孩子心性，没个长性，一阵时间痴迷某件事，就会十分沉迷，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也要玩。

    日子恍然过去，很快就要到中秋了。

    “柏柏，你们中秋的时候，都怎么过的呢？”季修对中秋节压根没什么概念，小时候的中秋节也是和往常一样，长大后的中秋节是在宫里赴宴。

    “哼哼，轻远也有不知道的事。”蒋柏对于自己又找到季修的短处洋洋得意，自己都会轻远竟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季修看着他得意的神色，不由大笑。

    于是两人趁着空闲，去一趟集市采购中秋节所需物品。然而蒋柏对热闹拥挤的地方有些许阴影。

    “轻远…”“放心，我会抓紧你的。”到镇上后，季修紧紧抓住蒋柏的手。

    有一次二人在镇上采购，当时正值端午节，街上人声鼎沸，河边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龙舟比赛正巧开始，助威呐喊声和击鼓声响彻在耳边，季修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便也寻了个好位置观看，比赛进入激烈阶段，季修并没有注意身边人的消失。等回头看到身边人是，早已不是蒋柏的脸。

    那时他甚至发动了阁里的人出来寻找，最终还是在镇上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他。

    季修找到他时，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那，眼睛红肿，眼中含满泪，地上被泪打湿一大块。“夫子。”蒋柏看到他，才站起来，两手无措地抓着衣裳，像个犯错的孩子，“您是不是不要我了。”哭太久了，整个人还在打着哭颤。

    季修当时的心仿佛都被人扼住，难过、自责、怜爱多种复杂的情感涌在一起，堵在他的胸口。他上前轻轻抱住蒋柏，轻拍还在颤抖的背，

    “对不起。”

    蒋柏回想起那次经历，还是有些害怕，当他发觉自己被人流挤走，想挤到夫子身边，却无力地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身影。被抛弃的恐惧令他几乎喘不上气，夫子会不会发现他不见？他会找他吗？是不是会庆幸自己丢了个累赘？他眼神恐惧地望向周围，全都是陌生的脸，无助几乎将他冲垮，好在，最后轻远还是来找到他了。

    看着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包裹着，内心的恐惧才被消除，心里沉甸甸的落了地。

    季修什么都不会，单跟着蒋柏走，待蒋柏挑好后，付钱就是。

    “香喷喷、热腾腾的包子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蒋柏虽已经吃过早餐，但是馋虫似乎在勾着他的胃，看到包子铺，他站着不走了。

    “轻远。”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季修笑着拉他走去包子铺，“老板，来两个包子。”

    然而包子铺的老板，看到他，手下的动作就停住了，情不自禁的喊出“季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