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在静水一方(4) (第1/1页)

    一晚，京城小雪。

    段浪与萧静之披上温暖的裘衣，甚有闲情逸致地在市井繁华里游逛。

    因在京城中已有些名气，所以萧静之外出时，习惯覆上半面纱，裘衣下覆着一袭曳地的飘逸长袍，让人乍见辨不出雄雌。

    两人在城西吃了些点心後，沿着街坊逛到相国寺附近一带，也是碧竹坊与戏楼所在之处。两人在一片广场前停下脚步，看着空地中央一团杂耍正要开始表演。

    鼓声敲响，一个杂技演者一连空翻数个跟斗，x1引了街上行人的注目，众人纷纷围观过来。接着另一人踩起竹球，手上拎着一把剑，舞得灵动活现，一开演便获得了满堂喝彩。

    街边几个群聚的孩童，看着这里热闹，好奇又雀跃地一GU脑涌了过来，在围观群众的腿间钻钻挤挤，想钻到前方看个过瘾，一个b较粗鲁又急X子的，还撞了萧静之一下，让他一时踉跄。

    段浪机警察觉，连忙牵住萧静之的手，稳住他的身子。

    「谢谢。」萧静之站稳後，本想放开手，段浪却依然握得紧紧的，没有想再松开的意思，萧静之便也任着他继续牵握下去。

    看到一个段落，两人打赏了些小钱後，段浪便牵着萧静之离开人群，继续沿街闲逛。

    「那儿有卖热甜汤，想不想喝一些？」段浪瞥见街边一个摊贩，随口问起，却从两人相牵的指间，察觉萧静之的脚步似乎缓了些许。

    微微撇过头，见身侧的萧静之正专注地望向不远处一个巷口──那是戏楼後台的小巷，也是当初段浪遇上地痞流氓、萧静之及时出现替他解围之处。

    段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巷口站了两个人，段浪看着眼熟，微微努眼瞧了一瞧，发现是谢家班的老板与朝欢里的阿修。两人不知道在争执些什麽，只见谢豫竟然抬手，搧了阿修一个耳光。

    萧静之看见，一个箭步就想上前，段浪连忙将他拉住：

    「我知道你想替他出头，但我先前听说，谢豫非常忌讳朝欢的前主与他们接触，你出面帮了阿修这一次，却可能让他日後的日子更难过。」

    萧静之知道他所说有理，只得压抑下怒意，不忍地长叹了口气。段浪怕他越待越牵挂，拉着他想离开，萧静之却伫立在原地不动，陷入沉思。

    半晌，他似乎有了头绪，转向一旁的段浪，开口：

    「段大人能否帮我个忙？」

    「先生又有什麽鬼点子了？」段浪如是猜测。萧静之神sE虽然镇静，但他可不是吞得下这口气的人。

    「你等等便知。」萧静之微微笑弯了眉眼，不禁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越来越了解他的X子了。

    那一日，朝欢演出的上座率甚是惨淡，谢豫在後台发了好大一顿火後，悻悻然地离开戏楼。

    买下朝欢此事，谢豫并未刻意张扬，就是不想让人以为朝欢会有什麽改变，虽说没了萧静之，但萧静之在朝欢时也不是真的场场都上，偶尔还是会让几天戏给其他旦角磨练磨练，也不见人气因此有什麽落差。

    谢家班接手朝欢後，起初几场还没什麽大问题，日子一久，观众渐渐发现萧静之真的已经不在了，一些本就冲着萧静之来看戏的观众不再来了，虽说朝欢既有的戏目未变，但众人在萧静之与杭无方离去後，情绪都相当低迷，加上谢豫对他们相当不友善，他们就是想把事情做好，也实在提不起劲。朝欢以往做戏最动人的细腻与JiNg致，如今都变得马虎，自然是难再x1引人。

    负责管理所有道具戏服的阿修，今日竟还将一件重要的戏服遗落在宅子里，让谢豫大为火光，在後台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他一顿，谁料阿修居然顶嘴，谢豫气得将它拽出後台，好好教训了一顿。

    谢豫不快地离开戏楼时，风雪又大了一些，可他正在气头上，不只不觉得冷，甚至还觉得肝火未退，有些燥热。

    走着走着，突然一团雪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顶上，砸得他头晕目眩。他还Ga0不清发生何事、眼前又被那团冰雪糊了视线时，突然有一人从他身後窜出，揪住他双手往身後反扣，擒着他押往一旁的暗巷中。

    「是谁？！放开唔──咳、咳……」谢豫看不清楚也动弹不得，只能边挣扎边出声大喊。只是，才一张口，脸上那堆雪马上滑进他嘴里，冻得他齿酸牙疼。

    被身後难以抗拒的蛮力押着前行，谢豫一路踉踉跄跄，拼命甩着脸，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碎雪甩开。视线廓明之际，抬眼只见巷底有一座废弃的枯井，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整个人被拎起，头下脚上倒栽葱地被塞进古井中，脸颊贴着井底厚厚高高的淤泥，只留下半截小腿露在井口外。

    他试图用双手将自己撑起身来，无奈那口井甚是窄小，处处掣肘，压根没有他抬手动作的空间，扭动了好半晌，都没能找到施力点。但谢豫不放弃挣扎，双手仍试图在身T跟井壁之间的窄小缝隙里挪动着。

    这时，一盆雪从井口浇了进来，接着又一盆，彷佛要将这口井填满般，纷纷灌入。

    「住、住手！救命啊──」谢豫情急地扯开喉咙大喊。井中接连灌入的雪，渐渐蒙去他的声音，彷佛像盖了一层布在上头，遮蔽去他的呼救声。

    「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这时，灌在井中那层厚厚的雪泥之上，传来了凉淡的声嗓，隔着那层雪递入他耳中，彷佛又更加冰凉。

    「你是谁？！若是让我逮到，我、我要你吃不完兜着、唔──咳、咳咳……」谢豫吼道，可井中灌满了雪，一张嘴，那雪便冲入自己口鼻之中。

    「放……放我出去！来咳、咳、来人啊……」他顾不得全身发起冷来，只怕自己要是毫不反抗，就真的要被活埋在此，所以就算被雪呛入，他依旧用力扯着嗓门疾呼。

    井外之人仍未罢手，持续将雪往井里倾倒，有了重量，轻盈的雪也开始厚重地往深处压落，谢豫口鼻附近的空隙，渐渐被那雪密密地填满，他感到呼x1困难，衣裳也明显被冰雪浸Sh，冷意渗进T内，让他的声音因畏寒而逐渐微弱，终至没有力气再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