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密室 / (第2/2页)

猜到了，低声问道：“你是觉得很脏对吗？”

    成琤低头不语。

    男人笑道：“你以为正常人就不觉得吗？你知道有多少小孩觉得性是一件肮脏的事情吗？你知道多少孩子一想到两个人赤身裸体地滚在一起还交换口水，就觉得恶心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一旦长大，性这件事就变了。”

    “有时候也并非自己愿意接受，只是随着成长，体内分泌的激素剂量增加，性欲产生，大家都不得不去面对而已。其实不光只有你接受不了，你又哪里不正常？”

    “不一样……”成琤还想说什么，但韩凌没让他继续说。

    “你这么大的压力，可能和你小时候接触到的教育有关。”

    “换个角度，存在即为合理。你可以去问问大自然，为什么要让人类进化出羞耻心和洁癖，却又让生殖器官和排泄器官离得那么近；为什么延续生命是必须的，却非要让少部分人偏偏就有不同的性向。”

    “这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答案，但如果你一直活在别人给你的压力里，你会活不下去的。”

    科学理论指导实践，帮助人类窥探自己的每个行为动机和内心世界，更加真实地认识自我。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成琤说过，哪怕是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的马舒，也不曾这么教导过他。

    就这么一瞬间，成琤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两人耳鬓厮磨，相拥而眠，但等成琤醒来的时候，韩凌又不见了。

    好在，这次他给成琤留了言。

    “我工作太忙，你有什么事跟我留言就行。下周还是周五吧，晚上八点，我等你回家。”

    成琤和上次一样的失落，但再没有了之前的烦闷感。

    “嗯。”他给韩凌回了这么一个字后，收拾干净自己，通过暗门，下楼来到了密室。

    说是密室，其实就是成琤家楼下的一间空着的房子，他来了这边工作后不久，无意中发现楼下房主卖房，就给买了下来，上下打通之后，弄了个密室。

    房子虽然是他在用，户主却没有变更登记。他给了原户主封口费，让原户主对外说房子空在这里不用。这间房子的水电网络都是接到成琤屋子线路上的。

    在整个社会的高压政策下，产生叛逆心理的不只是成琤。

    原户主得了钱，也理解他的想法，所以应了他的要求，一直没有曝光他的行为。毕竟举报没有好处，还有可能被调查，但隐瞒有钱拿。

    成琤的工作保密性很高，自然规矩多。比方说不准把实验室的药剂带回家，不准跟不相关人士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等等。

    现在国际局势也不好，国家也有很多规定，比如不准私人登录暗网，不准登录“净土”系统，等等。

    成琤知道这些政策都是必要的，但他就是觉得碍事。

    而且，他也确实有些不太好的解压习惯。

    比如说，他会悄悄把自己接触到的各种试剂带回家，虽然也不做什么其他用途，但他每次干这种事的时候，总会沉浸在冒险的刺激中，异常地放松。

    这种行为俗称偷窃癖。

    他密室里专门准备一个房间，存放净土系统专用的深度睡眠浸泡式休眠舱，方便自己进入净土里的黑市，购买一些违禁药品。

    这个休眠舱是前房主的遗留物，成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回来的。

    来到密室后，成琤躺到全封闭式的休眠舱里，登录“净土”。

    净土原本是一款体感游戏。这游戏做得太好，地图很大，体感太很真实，实景细节丰富到像是个真实的世界，所以玩得人很多。加上游戏依靠的是暗网，游戏内部有监管死角，于是一步步地就变成了黑市交易集中地。

    在净土中，成琤的外形是一只黑色碧眼的猫。

    中世纪酒馆风格的交易所里人满为患，吵吵嚷嚷。

    “诶，你听说了没？土豪国的病毒特效药要出了，好像很厉害”

    这是黑市里的黑话，大家一般不会道明具体是哪个国家。

    “有什么用啊？研究速度赶不上病毒的变异速度，更跟不上病毒的升级速度。”

    “那能怎么办？除了研究疫苗还有别的办法吗？别忘了悲剧国都已经死了一大半人了。”

    “悲剧国到处丢脏弹，这就是报应！”

    “丢脏弹算什么啊，现在脏弹都是小儿科了。你们没听说过吗？六七年前，W国的西北战区出现过一个人形大杀器，听说是使用的移民太空的技术造出来的超级武器，特别厉害！”

    “热武器已经过时了！杀伤性再大又如何？”

    交易所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讨论声，成琤不想听，也不爱听，更不懂为什么要讨论这些。

    闲得蛋疼。

    穿过密集的人群，成琤跳上一张酒桌。

    “哟，药又用完了？”交易台对面的人身狗脸的角色冲他笑了笑，耷拉在胖脸两边的耳朵一晃晃的。

    “嗯，老样子。”成琤说着点开了对方角色名下的交易界面，输入金额后，系统提示：您现在要转给做狗不做人三万金币，确认交易吗？

    成琤想也不想地点击确认，对面却笑道：“你也该断药了，得有十几年了吧？有病早就治好了，断不了药是有依赖了吧？你要不再再来我们医院看看？我觉得你这是心理依赖，还不算严重。”

    “你话能不能少点？”

    1

    “得，怪我。”做狗不做人伸出爪子，在系统提示的“您现在收到做猫挺好三万金币，确认交易吗？”这行字下点了确认。

    完成交易，成琤正要下线，做狗不做人晃着狗脑袋道：“这次不买点别的了？”

    成琤顿了一顿，想了想，“我得先列个清单。”说完便下了线。?

    回到现实世界里，时间才过去了三分钟。

    成琤没把净土里的人和事放到心上，这个系统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功能作用。

    密室里还放着两台电脑和一些小型实验器具。成琤坐到电脑前，揉了揉眼睛，接着带好眼镜。

    再生药剂在这个阶段停止研究，真的很可惜。

    他转了个身，看着密室里实验台上放着的小型器具，不禁沉思。

    大设备是搞不回来的。无人机没有那么大的载重。

    而且搞回来了用电量也会剧增。

    1

    可惜今天没有碰到“净”，不然可以问问他，净土系统能不能完全模拟数据的……

    韩凌的处分很快就下来了。

    他违规和保护对象有过多接触，给他降了职。但由于目前人手不足，暂时还让他在岗位上继续待着。领导们讨论过后，确定暂时不干预他和陈博士之间的关系，只是对他提出要求，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韩凌就算觉得领导们的要求简直是强人所难，但他也不得不执行，毕竟成琤本来就是他不该多接触的重点保护对象。

    终于盼望着周五到了，韩凌刚套上易容软甲，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小邱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他的办公室。

    “有没有点规矩？跑这么急做什么？”韩凌没好气地瞪了小邱一眼，把刚解开的扣子又扣了回去。

    小邱低头道了个歉，接着急道：“韩队，我们刚刚监测到学院里有军用无人机进出，你要不要先看看报告？”

    早不来事晚不来事，偏偏这个时候来事。韩凌急也没用，工作第一，只得和小邱一起查看AI的报告，这一下子就把时间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