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问道 (第2/2页)

能炫耀好一阵子。”

    秋水笑，“那我以后常来。”

    “修炼无岁月，谁知道你闭关之后出来再到这里，会不会还是这一批小孩了。”

    今天来慈安苑倒还算愉快，只是临走时同乔长老告别，秋水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却仍是带着欣慰的。

    “是要回月明山吗？一起走吧。”

    “嗯。”

    或许是时间还早，两人今天并没有走传送法阵，而是选择顺着阶梯往山上走，月明山常年覆雪，阶梯被仙侍打扫的很干净，两人并肩一级一级往上走。

    乔安静默了很久，很郑重的开了口：“师弟，对不起。”

    秋水其实察觉到乔安有什么想说，但没想到她想说的话是道歉。

    “嗯？为什么道歉。”

    他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乔安突然就生起了勇气：“我刚开始很嫉妒你，也很排斥你们，我总觉得你们来了以后师尊对我的关注就会少。”

    “是不是很可笑？我一直……”她停顿了一下带着苦涩说道，“我一直模仿师尊，可师尊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第二天，我对你们的态度很差吧，我介绍的很敷衍，我知道的。”

    “原来师姐是因为这件事情而道歉。”秋水其实并不在意。

    “这也是正常的吧，到了新地点难免会排外的，师姐也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你的的确确也给我们介绍了全部宗门的地点不是吗？我并不认为那些桀骜的师兄会比你还要称职。”

    乔安摇了摇头，“你不能跟那些人比啊，哪有和差的比的。我猜你肯定是见过承天了，他傲的很，不过顺着他，从他手里漏出的那些法宝，都抵得过发的月俸了，在桀骜之人身边呆着也有旁的益处。”

    行至月明山半腰，积雪覆盖之处，人迹罕至，秋水记得这里，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是师姐平时所住之处了，可她并没有停下步调的意思。

    他放缓了步子：“师姐，今日不回小屋吗？”

    此时乔安已经比秋水走的高了几个台阶，她没有停下，而是说：“不了，我回广陵宫有点事。”

    “给你，给冬青师弟的道歉礼物，还没给你们呢。”

    秋水没想到乔安师姐这么郑重，愣怔了一下，也没有拒绝，“多谢师姐了。”

    “别这么惊讶嘛，我其实没怎么送过人东西，更别说道歉了，上次送礼还是小时候呢。”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眸中却泛起雾气，朝秋水又道，“况且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不，还有一个寻星，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

    秋水应了：“好啊。”

    她一说到这位天安圣女话就莫名的多了起来：“寻星姓玄。”见秋水没什么反应，乔安科普道：“是天南圣主的玄。”

    秋水反应过来，“天南圣主，啊，我知道，这么说寻星是……？”

    乔安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炫耀之意，“是天南圣主jiejie的女儿。”

    乔安师姐很少这样，自小秋水就觉得自己和常人不同，他似乎更能体会到他人的悲欢，就如此刻，乔安整个人都像是点亮了一般，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不在此地。

    “那她的年龄？”

    “咳，这事那时还搞的满城风雨的，”乔安将目光抬的高了些，回忆道：“寻星是近几年才醒的，呃…近百年。”

    “什么？”

    “寻星是天南圣主jiejie的女儿，她母亲死亡之时，硬生生从身体剖出了她，战场上乱，连灵魂都受到了破坏，是天南圣主，用功德之力养了这么多年，才养好的。”

    没想到秋水对此格外关心：“养了多久？”

    “几千年吧，灵魂破碎可是不可逆的，若放去轮回，恐怕得生生世世都当个残缺之人了，哪怕养了这么久，她还是需要回去疗养的。”

    秋水垂下眼帘，回道：“原来是这样。”

    “她被天南圣主宠坏了，性子有些骄纵，不过心很好。”

    ……

    乔安师姐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就这么说了一路，直到广陵宫才停下，进去前，她对秋水说：“可以等我一下吗？”

    “……好。”秋水有些不明所以。

    临近日暮，月明山之上飘来几朵雾云，是要降温了吗？

    很快乔安师姐就出来了，他有些疑惑，就见她站定至他的面前，旋身转了一圈，裙摆顺着力度散开，像一朵盛开的花，秋水注意到她身上悬挂的剑不见了，腰间只挂着香囊和身份牌。

    乔安向秋水伸出手，她手上的的茧子很厚，一看就是多年刻苦习剑的后果，她笑得很释然，是属于她自己的笑容：“那我们约定好了，等我找到我真正想走的道时，我一定告诉你。”

    秋水不知道乔安的寿数还剩下几何，乔安自己知道，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有勇气，有勇气抛弃了自己修习了一百多年的剑道重新开始，或许是因为突然有一个人告诉自己并非一定要顺着前人行过的最好的方向走，也因为自己的担子轻了，这勇气来的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就想做一回自己，而并非“人族之光”，也并非“小月泽”，就在这余下的时间里，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

    一只微凉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握得很紧，相视一笑：“好啊，等我有自己的道时也一定告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