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夜c无声 (第1/1页)

    「你最近……是不是变得有点奇怪？」

    柳言盯着小橙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糖纸，语气既像疑问，又像一句翻不过去的旧台词。

    「是吗？」小橙低头看，掌心那张柠檬糖包装纸已被她捏出无数摺痕，背面的墨印早不清晰。

    她没打算丢掉，也没打算解释。

    傍晚的风从窗台边钻进来，吹动她鬓边的碎发。社团教室的灯还没亮，整间教室陷在金灰sE的天光里，仿佛还没从白天醒过来。

    林夏手肘靠着桌角，低头看着重画的立T舞台设计图，眉头蹙着。

    「那天现场发生的事……我总觉得不是偶然。」

    她语气平静，但笔尖下的线条却悄然倾斜。小橙注意到了，却没说话，只是默默伸手将三角尺推到她面前。

    「你是说……有人帮我们？」

    柳言接道。

    林夏点点头，但没再多说。

    三人之间忽然沉默了几秒。

    就像教室角落的风铃，在没有风的午後摇摆一下，却不发出声音。

    「不过也奇怪……」柳言忽然自语，「那天会场那麽多人，偏偏她站的位置，刚好能支住整个支架……」

    她语毕，又自己摇头：「算了，这种人哪会对我们感兴趣。」

    「可是她的钢笔掉在我面前。」小橙说。

    柳言和林夏同时看向她。

    她语气依旧平静，像只是报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笔尾刻着S、L、Y，笔尖朝左後。」

    「你怎麽知道笔尖朝左？」柳言问。

    「因为我捡起来时她还站着，没转身。」

    这样的回答让教室又静了片刻。林夏终於抬头，像想说什麽，但又咽下去。

    那瞬间，窗外传来钢琴声。

    熟悉又陌生，是《校歌》的慢板变奏，旋律拖得很长，在风里有些破碎，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楼下中庭。

    「学生会的钢琴室离这里不远吧？」柳言问。

    「窗开着的话，大概能听到。」林夏说。

    三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听着那段旋律。它不像正式演出那样完整，甚至有几处停顿得突兀，像是某个人在试键、构思，甚至犹豫。

    小橙抬起头，窗外是一层灰白的云天，没有月亮，却像有海面正隐在云後缓慢升起。

    琴声在这样的天光里飘动，一如那天她手中攥着的糖纸包装，在汗水与夜风中紧贴掌心。

    那晚回宿舍前，她在鞋柜里发现了一双陌生的白鞋，乾净得过分，鞋底还有未撕乾净的售价贴纸。她们楼层大多是社团学生，很少有人穿这麽正式的鞋。

    那双鞋整齐摆放在靠窗的位置，与三人惯用的方位不同。

    「可能是哪个社团g部的吧，明天再提醒宿管。」林夏说。

    「嗯。」小橙点头，但没多说。

    她回房後脱下制服，将那张糖纸贴在书桌笔筒旁的便签墙上——就在那个「补习时间表」与「音音生日备忘」之间的位置。

    一张糖纸，就这样成了风景。

    风景不言语，也不主动靠近，但它会潜进人的视野，等你一低头、一伸手，就在那里。

    夜里她梦见校庆的舞台。

    但舞台不是人声鼎沸的样子，而是漂浮在某种透明湖面上，四周是柔雾。

    有人坐在中央弹琴，但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只有一截袖口与不经意划过的墨痕。

    琴声中断的一刻，水面掀起了一圈圈波纹——像是有什麽潜入了湖底，又像是有什麽，正在从下面浮上来。

    隔天早上醒来时，她发现手背上压着一小张便条，上面写着：

    >「如果你握笔时笔尾朝後，那麽你写的应该是自己的故事。」

    ——S.L.Y

    小橙看了一会儿，没动，只将那张纸翻过来，压在昨天那张糖纸之下。

    她没说给柳言和林夏听。

    只是下楼时，她无意间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看见有一截影子转身离开——

    一闪而过，如琴声停顿前最後的尾音，拂过走廊的墙，留下一层若有似无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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