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对峙 (第3/3页)

么——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咆哮着嘶吼出来。

    接连反转四下哗然，屋里嗡嗡的讨论声比方才更响了，有些小众的自媒体甚至忍不住直接打开了手机直播app开始现场直播起来，压低了兴奋的声音向观众们转述正在发生的一切。

    “啧……”时光不满地皱皱眉。

    萧衍rou眼可见地一口气松了下来，袖子里紧握的手，掌心全是汗。

    校长锋利如刀的目光梭巡过人群，最后在萧衍和杨玄保两个人的脸上徘徊不止，冷硬的唇线抿成了一条，脸色黑得都能挤出水来。

    半晌，等四周的议论声稍小一些，校长才沉着嗓子开口：“关于对褚嬴教授的调查和处理行动终止。至于杨教授，你学术不端，盗取他人研究成果，行为性质极其恶劣。你的处理结果，就交由纪律监察组和高层领导讨论决定吧。”

    他转向来现场的媒体，稳若泰山地控场：“让各位见笑了。今天本校的调查到此结束，请回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校长一走，科研主任和纪律监察组的领导们当然也都跟上去。萧衍犹豫了一下，决定这时候还是旗帜鲜明地跟着领导走比较好，因此也随着出去了。

    记者们见状赶紧撵上去，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不住口地想问校长问题，此起彼伏的“请问校长，贵校出了这样同事相争的丑闻，是否证明贵校学术界藏污纳垢、勾心斗角呢？”“贵校的学术氛围，一向都是这样的吗？”“对于这种不良现象，校长有没有后续的手段加以控制？”“请问杨教授的处理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方便透露一二吗？”“校长，请您回答一下记者的问题，校长……”

    一连串迭声的犀利提问渐行渐消，很快办公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偌大的房间登时宽敞了起来，混乱的桌椅似乎还昭显着刚才对峙时的暗潮汹涌。

    杨玄保自始至终暗中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抬起头看着屋里任何一个人一眼。

    确认记者和领导们都走远了，他才抬起头来，眸中却无丝毫落败时的颓丧，直直盯住了褚嬴。

    褚嬴面色不豫，却也不怕他，正气凛然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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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杨玄保阴恻恻笑了：“褚教授，你可莫要得意得太早。”

    时光冷冷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

    杨玄保闻言，特地认真地转过来看了时光片刻，冷笑更深：“不错……果然不错。”

    方绪忍不住了，圆场道：“杨教授，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先回去吧。都是同事一场，何苦呢？”

    “方教授还知道同事一场啊？”杨玄保笑得更是意味深长：“可惜了，你的眼睛不够明亮啊。你当你的同事是同事、学生是学生，你确定他们也这么想吗？”

    “他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说着，他看向时光和褚嬴的眼神，令褚嬴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玄保说：“呵呵，只怕有些人已经搅得不明不白了吧。方教授，你压根儿什么都不了解呢！”

    “褚教授，哦，还有这位‘不容小觑’的时光同学——咱们就后会有期吧！”

    说完，他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随后夹上自己的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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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绪挠了挠头，搞不懂杨玄保最后的话什么意思，只当他是气急败坏的胡言乱语，也没往心里去，上前拍了拍褚嬴的肩膀，一时语滞，半天才说：“那个，恭喜啊，总算沉冤得雪。”

    褚嬴笑了一下，柔和地望了一眼时光：“都是这孩子的功劳。”

    方绪看着自己带的毛头小子，忍不住在他头发上撸了两把，笑道：“时光，可以啊。这次的安排步步为营，先是利用舆论压力，吸引各界关注，然后公开将褚教授重新写的论文发表出去，还引得了俞主编的注意。这样逼得学校不得不公开正式处理这件事情，给了你们举证和分辩的机会。”

    “老师您过奖了。”时光在方绪面前笑眯眯，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好啦，今天褚老师清白分明，算是个好日子。我请你们去北门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吃点东西庆祝吧！”

    褚嬴笑着推辞：“方老师客气了。只不过，我想留在这里把论文整理一下，重新发给俞主编。因此就只能辜负您的盛情了。”

    褚教授从前就很少跟他们出去应酬，因此今天他推辞方绪也丝毫不意外，只是说了句：“那行，那你自己注意休息。……时光，你是褚老师助教，中午记得给他叫餐，别饿着了。”

    交代完，他也匆匆出去了。

    洪河很识趣儿地不何时也带着他的宝贝电脑开溜了，只在时光手机里短短留下一条“欠我顿麻辣烫啊”的微信消息。

    时光笑了一下，连续回了三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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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绪直到出了校门，拿出手机，才看到上面的智能助手提醒——

    “今天下午到明天白天，台风‘鲸吞’即将正面袭击方圆市。届时有14级大风，并伴随有暴雨和雷电。请您注意安全。”

    “嚯，最近天气越来越邪了。”方绪咋舌：“这都快冬天了，还能有台风呢！”说着他讲这个提示截了个图，随手发到时光手机里，提醒他们早回家。

    而此时，时光和褚嬴双双把手机丢到了一旁，失而复得地凑在褚嬴的电脑前，给他的论文做最后的修缮。

    虽然这篇论文，他写完后即将正文部分发给了江雪明刊登在了论坛里，但是毕竟还不是正规的学术论文格式。

    现在时光协助他，将文中所有引用、化用的文献全都整理到脚注和文末的清单里，并且编写了导论和致谢词。

    这工夫说起来，有时比写论文本身还要累人。精细琐碎，又不能出一星半点儿的岔子，还得比照着期刊要求的引用规格来进行引用。

    一套做下来，当他们将成品论文拖到邮箱里，点击发送给俞晓阳的一瞬间，天边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砰然炸响。

    滂沱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将整个方大历史学院隔绝在了世界之外，仿佛孤立了起来。往窗外瞧去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是白茫茫惨淡淡一片。

    雨中带着四面八方的风，卷着豆大水滴一个劲儿打进窗户里来，把桌上好些书稿笔记打湿。褚嬴失声道：“糟糕，快去关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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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当先冲到一扇窗旁。

    劲风扑面而来，卷的他长发在身后拖成直线，他踉跄了一步险些被风吹得站不稳，他死死拽住窗棱，费了好大劲才将整扇窗户合了上去，插上插销。一回身，浑身已经湿透了，单薄的白T恤紧巴巴贴在身上，薄弱白皙的身体被勾勒得隐约可见。

    他不敢停，忙冲向下一扇窗去。

    时光当先一步拦住了他：“行了行了褚老师，这种事情就让我来吧……”

    时光不愧是学武出身的，动作利索，三两下就把剩下的几扇窗给关严实了。

    可是少不得也被淋得湿透，和褚嬴一样，衣服狼狈地黏着皮rou，流畅的肌rou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磨砂的光泽，越发显得他宽背瘦腰，少年躯体里翻滚不住的力量和野性。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侧过来冲褚嬴扬唇一笑，眼如黑曜、唇色涂丹。

    褚嬴脸登时烧了起来，慌慌张张收回了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