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摄政皇叔_浮云一别(死遁,N)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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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一别(死遁,N) (第4/4页)

左恒的身体好似被他的声音打到,终于连靠着墙壁都站不起来,斜斜摔了下去。

    萧鸿之手一颤,立刻上前抱住他半跪在地上。离得更近,他才看到左恒的模样。

    很多血……衣服上,手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喉咙里涌出来的,把颈项和衣领全都粘上了红,左恒眼睛微睁,但没看他,嘴唇一张一合缓慢的呼吸着,那张颧骨凸起的脸此时并不好看,比游魂还要苍白无神。

    “怎么会这样?”萧鸿之急忙忙去摸他的脉搏:“走的时候都好好的,明明都好好的……”

    因为左恒无恙,他才敢顺着萧翎的安排远赴北疆,去带回能够一搏的筹码。……左恒脉搏还在跳动,也只是还在跳动而已,他差点都感觉不到,不过几月而已,他刚刚重新见到他……

    萧鸿之没体会到慌神的感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心越跳越快,在催促着他已刻不容缓。萧鸿之丢下了手里的剑,把左恒背到背上,认清方向,带着人就往太医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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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战甲还没脱,急躁的跑起来颠簸了些,身后传来锁链声,他回头看,左恒的双脚上还扣着被斩断的一节铁链,萧鸿之紧咬了牙齿:“是那个杂种……这么折磨你……”

    大约是他走的快,身上还未卸去的铁甲胳人,还没走出这条长道,左恒便在他耳边道:“放我……下来……”

    “不!”萧鸿之回的快:“必须去太医院。”

    他发觉了自己的疾言厉色,又缓了缓:“不能拖了,很快就到……”

    左恒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喘息越来越重,他低低的哀呼了一声,而后继续道:“别走了……放我……下来……”

    “……痛……”

    前方已进入了正殿,有几个宫女内侍出现在眼前,萧鸿之按住紧崩的心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左恒放下,对那几个内侍吼:“快宣太医过来!快去!”

    那几个宫女被一惊,往这边探头探脑,机灵点的认清了人,惊异着应下:“是、是。奴婢这就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几人全都跑去了太医院,没一个过来,萧鸿之没有心思分出去看她们,他把披风盖在左恒身上抱着他:“皇叔,左恒……不能睡,睁开眼睛。”

    “左恒,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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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恒耳边轰鸣着杂音,他的灵魂似在慢慢抽离着身体,阵痛也时有时无,空落落的一具躯壳还在凭着本能呼吸。

    他高估了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折磨……他活不过今晚了。

    凭着呼喊的音色,他半晌才辨认出来是萧鸿之在叫他的名字,意识又回笼了一刻,朝堂边关…国家情爱…那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又被迫想了起来,他尽力睁开眼,聚焦到萧鸿之的脸上,脑海里闪过什么,用了几次力,才吐出不完整的字句:“退……兵…”

    “什么?”

    左恒抓着萧鸿之的衣袖,萧鸿之弯腰,好不容易才听清他说的什么:“退兵……回……边…关…”

    北境确实不能长时间没有驻军。可他不知道,左恒说这些,到底实在担忧边关,还是其他什么。

    “你想让我走?”萧鸿之急促跳动的心脏粘上了苦意:“你想让我把什么都让给萧翎…皇叔,不可能。”

    左恒说不出话,他只是看着他,那眼神里泛着丁点零星的即将湮没的光,他的胸口也不再起伏了,唯有抓着他衣袖的手,不肯放下。

    “是他害的你这样,是萧翎。”萧鸿之咬牙:“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还要袒护他!”

    他脸上激动的赤红一片,这样激烈的话语,他本不打算说,可潜意识告诉他,他如果不说,左恒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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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嫉妒的,可能是左恒为了萧翎,和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时候,也可能是第一次委身于他的时候,还有可能是萧翎想联合他扳倒左恒的时候,他恶意的想,那么好的人,凭什么是萧翎的,活该被他毁掉才是。

    “对,我永远都比不上他,他有父皇宠着,有母妃,还有你……我小时候过的比宫里的一摊烂泥还不如,一条狗都能和我抢吃的!可那又怎么样?我活的比他们都好,你庇护他们有什么用!我就是要和他抢,……就是要让他不得安宁!”

    要是像以前,左恒冷冷的看他一眼也好,骂他一句滚开也好,他总是想左恒给他一点反应,可这次对方再没有力气指责他什么。

    左恒躺在他怀里,张了张嘴,又溢出漆黑的血,萧鸿之伸出手去擦,反而弄得更狼狈。

    “都……”他听见左恒浅淡的气声:“…都…忘了吧……”

    忘了?

    把什么忘了?他又该怎么忘?

    他不明白,他只能去寻求左恒的答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可有些问题,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左恒的头颅慢慢仰倒在萧鸿之的手臂上,他攥着萧鸿之衣袍的手也松开了,萧鸿之眼睁睁看着他眼睛一寸寸灰暗下去,直至倒影不出他的影子,直至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呆呆的看着,像个被人夺了神魂的傀儡。

    他想留住他,想做些什么,可他说不出话,脑子里只有空白,他就这么把左恒抱着,直到许久,才反应过来似的,又低下头。

    “皇叔?”他固执的用手去抹着左恒嘴角和侧脸的血:“左恒?你怎么不求求我…”

    “你再像以前求求我……我就答应你。”他的手颤抖着,一遍一遍擦拭那些鲜血:“我才见到你,你就让我滚……我气不过……我……”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没想和你吵架……”

    “我不杀他……我退兵……”他抱着怀中的躯体:“我也不要你做王妃了……你想做什么都行……摄政王,摄政王就很好。”

    身上的血混着湿润的深夜水露,把左恒的身体浸透的更加冰凉。

    萧鸿之慌乱间去找他的手,死死把左恒的手按在侧脸,那双手的骨头和薄茧硌着他,掌心的余温尚在,他贪婪的汲取这最后一点温暖,在癫狂中竟笑了:“不……还是怪皇叔,你怎么能这样,早就答应了和我走,怎么又反悔了?”

    “是不是我以前对你不好,我太粗鲁了。”萧鸿之道:“你恨我……可明明是你偏心,是你什么都要向着萧翎,我抢不过他……”

    “你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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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要把左恒的手握进骨血里:“你都要死了,你还在想着他!”

    无论是嘶吼,愤怒,是痛不欲生,或是癫狂嗔痴。左恒都没有再给予他回应。

    他抱着一具飞快冰冷下去的身体,感受到掌心逐渐没了温热,左恒眼睛一直微睁着,望着昏暗的天空,他的长发被萧鸿之蹭的凌乱,身上还穿着那身姬妾的衣物,萧鸿之从未想过,这会是左恒的结局。

    如此仓促荒唐。

    摄政王府还留着他几月前未来得及批阅的折子,还剩下一堆他找来调养身体的药。天下人还在诛伐征讨着摄政王桩桩件件罪孽,萧翎还那么恨他。什么误会,什么以后,全都没有了。

    萧鸿之跪在地上,笑到最后,嗓子一片喑哑。他附身贴近左恒的耳边,紧紧抱着这副躯壳。左恒的手终于被他放开,重重搭在冰冷的石板上。

    今晚的风很大,把宫中的花草吹得簌簌作响,萧萧似魑魅尖鸣。长街终于有宫人带着太医到来,还未到萧鸿之身边,便听到了一阵呜咽之声。

    他们吓得靠到墙角,伸出头去仔细探看聆听——那是有人在哭。

    沉重的嘶吼,夹着带血的泣音,似痛苦到了极致,在无人的角落,眼泪方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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