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故事 (第3/8页)

灰绅士自己想要算计白夜。

    于理，那个亲吻后，除了如今灰绅士还在思考它，现下的情况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1

    灰绅士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所遗漏。

    不过能确定下来的是，白夜与他一样，保有清醒的理智。故事虽是一字未提，但目的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达到了。

    他落在后头，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一时间没留意周围的景象。

    在生意盎然的森林里走神，结果显而易见。积雪覆盖的地面上，一段冒头的树根绊倒了旅者。

    第九十一次循环。

    灰绅士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瀑布正如第一次循环时流淌，它欢叫一声，溅起的水花砸在灰绅士的背上。

    ……这回他在想导致循环重启的节点，以至于忘了躲掉这一遭。而白夜对此袖手旁观。

    灰绅士拧着眉，往下扯自己的衣服，衬衫浸了水，紧贴在皮rou上，冰冷从后背攀升，立毛肌根根颤栗起来。

    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真是奇怪，按理说，八阶违规者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1

    这个念头短暂地划过脑海，又被更深的思绪掩盖。

    一阵风声响起，灰绅士看向白夜的位置，一件外套被扔向了自己。灰绅士颇觉意外地接住：“给我？”

    只穿着一件衣服的猎杀者没说话，点头，而后正如以往九十次循环那般，向森林里走去，动作娴熟得像个NPC。

    灰绅士迟疑了一会，还是将它披上，他望着白夜的背影，心头的疑虑越发深重：动机和目的不充足，正如那个吻，逻辑链不应该成立的。

    不应该啊。

    无论是【白夜心血来潮决定伪装失忆】这种说法，还是【白夜的确失忆，且受到这个地方的限制不能出手弄死灰绅士】这种说法，都无法解释“亲吻”以及“送外套”这两件事情。

    猎杀者的外套穿在身上，显得稍微大。灰绅士拉上拉链，跟上白夜，他仍然在思考。

    除非，白夜发现离开这个地方的核心，但无法说出来，只能刻意地表现出明显异常，让灰绅士往相应方向思考，比如循环的存在。

    但，还是无法解释。

    不应该。

    1

    第一百次循环。

    他俩仍然没抵达过那处山脉，回档的时间太过难以捉摸，但都在抵达之前触发。

    白夜像是心血来潮，专门抽出一次循环的时间，坦坦荡荡默认下灰绅士猜测的同时，在霜雪之上，两人席地而坐，就着模糊的日晕，他给灰绅士讲了一个故事。

    他讲在巢xue长眠的蛇，讲千里的雪花，讲万丈的流水，讲一个自然的循环。

    故事精巧平淡得不像是从腥风血雨杀出来的人能有的闲思，主题和内容甚至与灰绅士所想过的故事一致。

    只除了故事的主角动物不同。

    一模一样的故事……

    “白夜。”灰绅士察觉到某种可能，“这不是第一百次循环，对吗？”

    白夜默认般点头。

    灰绅士叹了口气，问道：“那么，你探出循环重启的节点了吗？”

    1

    说话间，他挪了一下位置，觉得腿有些发冷。

    白夜看了他一眼，张唇。

    第一百次循环？

    第一百次循环。

    灰绅士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他环顾周围——白夜还站在他的三步之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这回不急着走了。

    现在是第一百次循环。

    灰绅士很快记起这次循环的次数，瀑布拍击着他的脚跟，违规者仍在思考第九十次循环时白夜的异常。

    “灰绅士。”他听到白夜喊了他一声。

    灰绅士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白夜倒没说什么，在端详他几眼后，微抬下巴：“走了。”

    “哦。”

    1

    灰绅士隐隐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第四百次循环。

    灰绅士像是一时兴起，给白夜也讲了个故事。

    他放弃原先的所构思的故事，转而兴致盎然地将自己那四百次循环的故事稍加修饰，就这么直白地说给白夜听。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灰绅士笑意盈盈地看着白夜，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白夜的神情平静以至于看起来过于平淡，好似听了上百次的这般陈词。他的回答同样简洁：“故事的意义，无非是一事无成，什么都没有改变。”

    从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人，自然对童话故事不感兴趣……即使他曾经也讲过相同的这么一个故事。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

    灰绅士笑了笑，轻描淡叙将之带过：“不过一个故事。”

    停了停，灰绅士又说：“下个见面，我再讲一次？”

    1

    白夜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只一次。”

    灰绅士敛眸，开玩笑般道：“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留到下次见面？”

    第四百零一次循环。

    印象中，这应该是第四百零一次循环。

    重获意识后，手腕处的伤痕爆发出一阵鲜明的痛楚，好似有人一遍遍地在他的手腕上刻下些什么。

    灰绅士压下唇间几乎要逸出的闷哼，缓了一会后，手指才触上伤痕。

    “一”？还是“｜”

    一？

    灰绅士没思考出这一笔画究竟要表达什么，他下意识地往下触碰，一片光滑。

    上个循环……发生了什么？

    1

    灰绅士回忆着上一个循环自己的行动：往前一步避开瀑布，在进入森林前等一等，让白夜把突然向他攻击而来的鹰所斩杀，然后是探索，最后在某一时间点被迫进行读档。

    中规中矩的，挑不出任何过错。甚至关于这个伤口，他的记忆同样没有告知他原因。

    那么，他的手腕上为什么会出现伤口？以及，灰绅士记得，自己的故事似乎还没来得及同白夜说。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白夜。”

    猎杀者好似知道他打算说什么，他的神情自始而终地平静以至于过分冷漠：“安静。”

    灰绅士意料之外地微微挑眉：看样子，他听过自己打算讲的故事。那么……是在什么时候呢？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总而言之的，不能提及任何有关循环的事宜。

    否则，这将会是第二个第四百零一次循环。

    灰绅士再次摩挲手腕处的伤口，同时不忘跟上白夜的脚步：他需要弄清楚，循环重启的节点到底是什么？

    ……

    1

    探清这个的过程并不轻松，灰绅士指的是——在这过程中，手腕上的提示会消失，如果长时间不重新再刻一遍的话。

    不仅如此，做下提示的过程没有记忆，甚至有几次循环的开头，他习惯性地碰上手腕，意外地发现手腕处一片光洁，还疑惑自己怎么肌rou记忆般地去摸自己的手。如非下一次循环手腕上再次出现“一”，灰绅士甚至忘记自己的手腕上曾经出现这么一个伤口。

    以上种种因素累加，以至于灰绅士足足用了六百次循环的时间才平凑出完整的两个字。

    第一千次循环。

    眼前更换新天的下一秒，灰绅士抚上自己的手腕，痛楚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