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故事 (第4/8页)

将他的手腕彻底断开，灰绅士禁不住往前踉跄一步，险险被白夜扶住。

    灰绅士将指尖探向手腕，那里将掩藏着一切的真相。

    他触碰到了一个词——

    “DEAD”。

    ……

    “死亡”。

    1

    记忆之匣轰然打开，像是传说中的魔盒被潘多拉所打开，灾难就此散落人间。

    灰绅士抬头，天际一抹火焰正拖着尾巴向这边袭来。

    这次循环的回档节点，或者说，他的死因是——天降陨石。

    短暂的情绪震颤后，灰绅士迅速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向白夜的方向，发现猎杀者已经找好地方坐了下来。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灰绅士走到白夜面前，问道，“你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循环？”

    白夜看了他一眼，随后回答道：“记不清。”

    灰绅士了然：“这样吗。”

    他没问白夜尝试了几次才决定和他和平相处，正如他没问白夜，是否知道他一次次忘记死亡又重新拥抱死亡。灰绅士只是询问他：“所以，我是什么情况？”

    他听到白夜回了一句。

    “死亡。”

    这个词汇仿佛存在着一阵魔力。

    天际滑落的流星蓦然加速，灰绅士清晰地看到白夜眸中的自己正被火焰燃尽。

    下意识的，灰绅士挤出一个微笑：“下个循环见。”

    灰绅士目眩神晕，睁眼又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第一千……次循环？

    灰绅士习惯性地喊了一句“白夜”，而后拧起眉，若有所思地凝视白夜。

    “在上一次循环……我们说了什么？”

    不需要白夜回答，灰绅士很快地补全答案：“死亡？”

    第一千零一次循环。

    白夜点头，与他对视，正如过去无数次循环里无数次的注视那般。

    2

    违规者微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

    他几乎是叹息着说道：“你尝试过‘救’我。”

    语言太过于轻巧，以至于落地时仅仅换来猎杀者平静的默认。

    猎杀者白夜、尝试、救、违规者灰绅士。

    这句话放到虚空，恐怕会引起一片质疑与轻蔑，但它确确实实是一个客观事实。

    白夜始终平静，他说道：“是。”

    灰绅士忍不住地笑，他说道：“实在奇妙。”

    第四百次循环。

    灰绅士严谨地校准好时间：是第四百次循环，距离回档还有三分钟。

    他想救我？

    2

    灰绅士几乎要被自己这一发现所取悦到——这一句话要放在外边，即使是白夜亲口所说，听众也只会比对日历，确定今天是否为4月1号；或者向轮回乐园确定，身处祂的管辖范围内是否还有可能被外界力量所影响。

    灰绅士忽然间又冷静了下来，像是蛇类从冬眠中惊醒，环境的低温将思绪彻底浸凉。他极慢地出声，唇齿咬字清晰，眉眼似笑非笑：“白夜，你想救我？”

    不需要白夜做出回答，灰绅士也能从猎杀者近乎默认的缄默中找出答案：

    ——轮回乐园猎杀者白夜，想救，轮回乐园违规者灰绅士。

    灰绅士几乎要被逗笑了。

    白夜并没有做出态度鲜明的回复，他只是像观众对于终于了悟自己身在剧中悬崖边上的演员那般，矜持且冷淡地点头——灰绅士客观点评着想，这个比喻用的并不恰当，但它无比贴合如今白夜和他的情况。

    观众兼主动参演的演员，饰演者：白夜。

    悬崖边的演员，饰演者：灰绅士。

    那么，导演想来就是——

    本部剧的导演兼编剧：灰绅士。

    2

    只有“让白夜想要‘救’灰绅士”，在绝对孤立的空间中，灰绅士才不会被白夜所杀。如果这处空间存在核心逻辑设定的话，那么，想来也有自己的一手。

    灰绅士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他唇角弧度比平时的来得更大。

    “那么，我期待你的行动——”灰绅士本想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邀请礼节，他的头往下压低，但无奈此时由于客观原因，他正被白夜背着，因此只是眼镜的链条垂落到身旁，发出细微的声响。

    违规者也不拘于这点繁文缛节，他唇间带笑地吐出猎杀者的代号：“白夜。”

    请开始你的参演吧，观众先生。

    而这位导演先生仍然理直气壮地躺在观众先生的背上，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一把匕首。锋刃在叶间间隙里闪了闪，随后刺入血rou——

    “｜”

    故事就此开始：

    【若非冬日太过深沉，沿着蜿蜒的足迹，黑龙或许可以找到冬眠的蛇。】

    【沿着蜿蜒的足迹】

    2

    第一次循环。

    苏晓杀了灰绅士。瀑布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只留斩龙闪上的血迹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眼前的景象忽地就重叠回了最初。

    第二次循环。

    苏晓心无波澜地再次拔出斩龙闪。

    第十次循环。

    苏晓目光沉沉地观察起灰绅士来。上一秒颈骨破碎的人，下一秒好似从未面见过死亡。

    他会说：“白夜。”

    灰绅士面色疑惑而警惕，他尝试拉开距离：“白夜？”

    毫无逻辑的循环往复。

    幻境？

    2

    苏晓凝望着灰绅士的眼眸，再次抽出斩龙闪。

    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

    好吵。

    第不知道几次循环，苏晓终于放弃继续杀灰绅士。

    看样子，在这个地方，灰绅士无法被他杀死。苏晓微叹一声，决定先顺着灰绅士的意思走。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放下杀心后，灰绅士还会死，还是以“风寒”的原因而死亡。

    对于灰绅士而言，应该是第一次循环——当时的苏晓是这么猜测灰绅士对于时间的认知——当时灰绅士警惕地想要拉开距离，确定无法杀死、或者削弱违规者的苏晓自然对他没有兴趣，于是便站在原地，看着灰绅士拉开距离，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瀑布就将违规者淋湿。

    被水浸湿的衣物紧贴着皮rou，更何况违规者的装束多是正装，此时的寒意尤为致命。

    像是封印着灾厄的匣子被潘多拉所打开，匣子里象征死亡的灾难、瘟疫和祸害被放出，而象征生命的希望被禁锢。这位无数次在死生之间徘徊的违规者，如同过往无数次一般——

    他一弯唇，笑：“白夜。”

    2

    刚说完两个字，违规者就打了一个冷颤，他捂着嘴，手背的血管脉络分外明显。随后又咳了一声，脸色飞快变得潮红。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人便两眼一闭往后栽去。

    出于谨慎，苏晓等了等才走到他身边，直感并未发来警告。他低头，就看见违规者青紫的脸颊。而那丝微弱的气息随着猎杀者的接近而飞快消失。

    然后，世界重启。

    “白夜？”

    苏晓蓦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灰绅士轻巧地上前一步，避开瀑布的水花。

    灰绅士的死亡，会触发这里的时间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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